“皇上!”
“臣妾是来问问皇上,您这是何意?!”
“臣妾的册封礼,为何要办得如此寒酸?!”
“是国库真的空虚到连一场大典都办不起了,还是在皇上心里,臣妾这个人,根本就不配?!”
弘历头也不抬,只将那本册子扔到她脚边。
纸页散开,满是刺目的朱红批注。
“羞辱?朕看是你自己不知羞耻!”
他声音冰冷,不见半点温和。
“朕让你母仪天下,为后宫表率,不是让你来掏空国库,与人攀比!”
“你即将是国母,心中无君,无民,无社稷,只记挂着你那点可笑的奢华,成何体统!”
“攀比?”
如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她瞪着通红的眼眶,声音都在发颤。
“孝贤皇后在时,您可曾这样指摘过她?”
“怎么到了臣妾这里,就成了奢靡,就成了不懂事?”
她往前一步,地质问。
“皇上,您究竟是觉得国库空虚,还是觉得臣妾…不配?”
“放肆!”
他猛地拍案而起,指着如懿的鼻子,厉声斥责。
“你也配与孝贤相提并论!”
“她温良恭俭,从不会像你这样!”
“你呢?”
他逼近一步,满眼都是失望与暴怒。
“你除了会顶撞朕,给朕冷脸,你还会做什么?”
“朕竟不知,朕的皇后还没册立,就已经学会用这国母之位来质问朕了!”
两人的言辞化作最锋利的刀剑,在殿内交锋。
将过去那点温存的情分撕扯得鲜血淋漓,不留余地。
最终,如懿踉跄着退后两步。
她狠狠瞪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,只觉得陌生得可怕。
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,只是僵硬地转过身,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。
殿门开合,又恢复了寂静。
弘历胸口剧烈地起伏,方才那滔天的怒火渐渐散去。
剩下的,只有无尽的疲惫。
进忠端着茶,小心翼翼地挪进来,低声劝慰。
“皇上,喝口茶顺顺气吧。”
弘历无力地摆了摆手,颓然坐回龙椅上。
长长地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他望着窗外灰沉沉的天,声音里满是倦意。
“进忠…朕不想立后了。”
闻言,进忠吓得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大气都不敢出。
弘历缓缓闭上眼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。
“可是…圣旨已下,昭告天下,君无戏言。”
“收不回了。”
夜深如墨,延禧宫只余一豆灯火。
檐下的风铃偶尔轻响,衬得四下愈发寂静。
魏璎珞没睡,指尖正绕着一枚小小的络子。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弘历裹着一身怨气进来。
她手上的动作一顿,随即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。
“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?”
她声音轻柔,似是能抚慰人心。
弘历没答话,在她对面坐下。
接过递来的热茶,他轻轻啜了一口。
烛火摇曳,映着他眼底的血丝。
“朕…跟皇贵妃吵了一架。”
魏璎珞反应淡淡,手指继续在络子上穿梭。
“皇贵妃如今到底还怀有龙嗣,或许任性点,还请皇上容忍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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