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光边界第22章刻骨的蓝与暗涌的网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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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呃啊——！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从她喉咙深处挤出！她猛地扬起手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狠狠将那块浅蓝色的怀表砸向帐篷内壁那面由碎镜拼成的“镜子”！

“哐啷——！！！”

一声刺耳的巨响！怀表坚硬的金属外壳狠狠撞在镜面上！最大、最中央的那块镜片应声而碎！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爆裂飞溅！

怀表也弹落在地，滚了几圈，停在一地狼藉的碎玻璃中。但背面那行“致吾儿明川林崇山”的刻字，依旧清晰刺目。

沈霁跪坐在行军床上，剧烈地喘息着，胸口剧烈起伏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她脸颊和手臂上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，她却浑然不觉。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块怀表，盯着那行刻字，瞳孔深处，那潭深冬的寒水彻底沸腾了！不再是冰冷的愤怒，而是一种足以焚毁一切、玉石俱焚的、毁灭性的烈焰！

她缓缓抬起自己颤抖的左手。手腕上染血的纱布在刚才剧烈的动作中崩开，伤口撕裂，鲜血重新渗出，染红了雪白的纱布，顺着她苍白的手指蜿蜒流下，滴落在行军床单上，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。

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，看着地上那块象征林氏罪恶的怀表，看着碎镜中自己那张布满血痕、扭曲着巨大痛苦和仇恨的脸……

原来如此。

原来他们所有人……她和明川，林承霄和林承泽……都只是林崇山那个冷血怪物棋盘上任人摆布、随意牺牲的棋子！

林承霄……那个砸碎维生索拉?的纨绔子……他是否……也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、同样被父亲利用和抛弃的……可怜虫？他刚才在雨中那巨大的震惊和恐惧……是因为……他也发现了？

混乱的思绪如同风暴般席卷，但风暴的中心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、冰冷的清明。

她扯动嘴角，想笑，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、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嘶哑气音。那声音里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更深的、刻骨的恨意。

“呵……‘吾儿’……”她低头，看着地上那块怀表，看着那行刺目的刻字，沾满鲜血的手指缓缓收紧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带来尖锐的痛楚。

“原来，我们都一样……”她的声音低哑，却带着一种淬炼后的、令人胆寒的平静，“都是被‘父亲’……献祭的羔羊。”

帐篷外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“沈医生！沈医生！您没事吧？”是护士担忧的呼喊，显然被刚才巨大的碎裂声惊动了。

沈霁没有回答。她只是缓缓地、艰难地从行军床上下来，赤脚踩在冰冷、布满玻璃碎渣的地面上。锋利的碎片刺破脚心，带来尖锐的疼痛，她却仿佛感觉不到。殷红的血珠从脚底渗出，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、暗红的脚印。

她一步一步，走向那块掉落在碎玻璃中的浅蓝色怀表。每一步，都像踩在刀尖上。她弯下腰，无视了那些锋利的玻璃渣，用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，再次捡起了那块冰冷的金属。

这一次，她的手指不再颤抖。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冷，一种被淬炼到极致的、凝固的恨意。

她紧紧攥着怀表，金属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的伤口，鲜血染红了枪蓝色的外壳，也染红了那行冰冷的刻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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