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辉小说>逆光边界 > 第24章 血色根系与静默的棋局一（第1页）
第24章 血色根系与静默的棋局一（第1页）
冰冷的生理盐水如同细密的针，刺入林承霄手臂的静脉，带来一丝微弱的存在感。他躺在临时隔离病房的行军床上，额角新增的伤口被简单包扎，渗出的血迹在纱布上晕开暗红的斑点。昏迷中的他，眉头紧锁，嘴唇无声地翕动，仿佛在噩梦中与无形的敌人搏斗。弟弟林承泽苍白痛苦的脸、沈明川灿烂的笑容、父亲冰冷刻骨的怀表刻字……无数碎片在他混沌的意识里疯狂冲撞、撕裂。
“血压偏低，心率不稳，体温异常升高……典型的急性应激障碍叠加脑震荡症状。”一个当地医生低声对守在床边的周延汇报，声音里带着担忧，“需要密切观察，防止惊厥或更严重的并发症。”
周延微微颔首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担忧，只有一种冷静的评估，如同看着一件出现瑕疵的工具。“用最好的药，确保他稳定下来。”他的声音平淡无奇，目光却扫过林承霄紧握的拳头——即使在昏迷中，那拳头也死死攥着，指节发白，仿佛在抵抗着什么。
“是，周医生。”医生应声退下。
周延独自站在床边，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。他拿出那个老旧的PDA，调出加密通讯记录，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。变声器处理过的命令再次在脑中回响：“……目标一昏迷是意外之喜，利用好他的‘脆弱期’……”
如何利用？
周延的目光落在林承霄痛苦扭曲的脸上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脆弱，往往意味着更容易植入新的念头，更容易被引导。
他收起PDA，缓步走出隔离病房。外面，医疗站因为集装箱的“生物污染警报”事件而笼罩在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中。武装人员加强了巡逻，医护人员步履匆匆，脸上带着疲惫和不安。混乱，正是他需要的土壤。
他的脚步没有停顿，径直走向营地边缘，那株在废弃油桶里顽强生长的仙人掌。雨水冲刷后的沙土呈现出一种深褐色。林承霄砸碎的维生索拉?淡金色药液早已被雨水稀释渗入，沈霁曾用血袋浇灌留下的暗红痕迹也早已被新的泥泞覆盖。表面上看去，只是一片普通的、被反复践踏的泥地。
周延蹲下身，伸出粗糙的手指，没有去碰仙人掌，而是直接插入了它根部的沙土里。他慢慢地、用力地向下挖掘。冰凉的、带着湿气的沙土没过他的指节。几厘米深的地方，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——不再是松散的沙粒，而是一种粘稠的、胶质般的触感，混杂着尚未完全分解的、极其细微的淡金色结晶颗粒和暗红色的、类似干涸血浆的纤维状物质。
维生索拉?的残留物，和沈霁血袋里的血浆成分，在仙人掌的根系深处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混合、凝结了！
周延的手指捻动着那粘稠的混合物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。一种冰冷的、带着实验性质的兴奋感掠过心头。特权者的“赎罪”与理想主义者的“牺牲”，以最原始、最物质化的方式，在这片苦难大地的根系里交融、异变……多么讽刺，又多么……具有象征意义。他仿佛看到了未来某种更宏大“实验”的隐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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