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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凝固的音符与燃烧的废墟二（第1页）

沈霁的脸上没有泪水，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灰白。那双钢灰色的眼眸里，曾经燃烧的冰冷烈焰熄灭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、空洞的绝望和……一种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茫然。她的嘴唇毫无血色，微微颤抖着。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黏在脸颊的血痕上（不知何时划伤的），显得异常狼狈。但最让林承霄心惊的，是她眼中那片死寂的空茫——仿佛支撑她走到今天的所有信念和仇恨，都在看到弟弟血书和遗言的瞬间，轰然崩塌了。

“保护……我？”沈霁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，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嘲讽和更深的自我厌弃，“是我……把他弄丢了……是我……没找到他……让他一个人……在这里……听着那些魔鬼的计划……流着血……写这些东西……”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手中染血的乐谱上，看着那干涸发黑的“给姐姐”三个字，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痛苦，“他甚至……到死……都以为……我还在弹琴……哄他……”最后几个字，破碎得不成调子，带着泣血的哽咽。

巨大的自责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。那个在埃博拉疫区做出“算术”选择、导致左手失控、再也无法稳定握持手术刀的沈霁；那个为了复仇潜伏在林承霄身边、却最终发现自己和仇人之子一样都是棋子的沈霁；那个直到弟弟用生命留下血书才真正触碰到他最后时刻的沈霁……所有的坚强、所有的伪装、所有的恨意，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齑粉。她只是一个弄丢了弟弟、让弟弟在绝望中孤独死去的、失败的姐姐。

林承霄看着沈霁眼中那片死寂的灰烬，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。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垮掉！明川用命换来的警示，不能就这样被淹没在绝望里！U盘还在！线索还在！

“沈霁！”林承霄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，他蹲下身，双手用力抓住沈霁的肩膀（隔着衣服），强迫她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，“看着我！明川用血写下的东西！不只是给你的！是警告！是证据！是扳倒那些魔鬼的关键！你看看这个！”他一把夺过沈霁手中紧攥的乐谱，指着背面那句触目惊心的血字：

**“我听到了……他们要……病毒……别信周……”**

“别信周！周延！他才是幕后黑手！他背后还有人！明川听到了他们的计划！病毒！老吴手里的病毒样本！U盘里的东西！这些都指向林氏！指向周延！指向那些要把这里变成地狱的魔鬼！”林承霄语速飞快，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霁空洞的眼睛，“你现在垮掉，明川的血就白流了！那些正在营地里吐血、等死的人，就白死了！你甘心吗？沈霁！”

林承霄的话像重锤，一下下砸在沈霁死寂的心湖上。她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，一丝微弱的光芒，如同风中残烛，艰难地挣扎着想要燃起。她看着林承霄焦急而坚定的脸，看着他手中那张染血的乐谱，看着那句“别信周”的血字……

弟弟……最后的警示……病毒……真相……

一股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力量，从灵魂深处最黑暗的废墟里，艰难地滋生出来。她不能倒下！至少……现在不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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