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辉小说>逆光边界 > 第5章 圣徒刽子手与沉默的雷二（第1页）
第5章 圣徒刽子手与沉默的雷二（第1页）
周延已经扑向了那个孩子，同时吼道：“沈霁！这边需要你！老陈他……”他看了一眼那个重伤垂危的老兵，又看了看不断涌入的伤员，眼神复杂而痛苦。
沈霁的动作顿住了。她的目光在老兵失血过多的苍白面孔、剧烈起伏的胸膛，和那个哭嚎的孩子之间急速扫视。时间仿佛被拉长，每一秒都充斥着死亡的倒计时。应急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，那双寒潭般的眼睛里，林承霄第一次看到了某种东西在剧烈挣扎——是理性计算的冰冷，还是被强行压下的、属于“人”的温度？她的左手，在周延吼声传来的瞬间，颤抖得更加厉害，几乎拿不稳针具。
老兵似乎明白了什么。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向沈霁，没有哀求，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种深沉的、了然的疲惫。他嘴唇翕动，用尽力气发出微弱的气音：“……孩子……先……”
沈霁猛地闭上了眼睛。再睁开时，里面所有的挣扎都消失了，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寒的、绝对的冰封。她收回了伸向老兵胸腔的手，将那套穿刺针包塞给旁边一个手足无措的年轻医生：“尽力维持！给他镇痛！”声音冷硬如铁，不容置疑。
然后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，像一道没有感情的闪电，扑向了那个哭嚎的孩子。她的左手在触及孩子伤口的瞬间，颤抖再次奇迹般停止，动作精准而高效。
老兵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，那眼神里的了然渐渐变成一种深切的悲哀，最终缓缓黯淡下去。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。
林承霄像被钉在了原地，浑身冰冷。他看着沈霁的背影在应急灯下忙碌，稳定地处理着孩子的伤口，仿佛刚才那个残酷的抉择从未发生。他看着那个老兵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，无人再为他做任何努力，只有那个年轻的医生徒劳地按压着伤口，脸上写满了无措和绝望。空气中弥漫着血和死亡的气息，还有沈霁冰冷指令的回响。
“冷血……”林承霄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，几乎不成调。他猛地向前一步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愤怒和颤抖：“你他妈的就这么放弃他了？！他刚刚救了孩子！他是英雄！”
沈霁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，甚至连头都没有回。她正用镊子小心地夹出孩子头皮里的弹片碎片，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，冰冷得像手术器械的碰撞：“资源有限，林先生。救活概率低于10%的重伤员，和存活率高于70%的轻伤员，你选哪个？用你的香槟逻辑选一个给我看看？”
“这不是算术题！这是人命！”林承霄吼道，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那个生命体征正迅速消失的老兵，“你连试都不试！你就是个……”他搜刮着最恶毒的词汇，“……刽子手！穿着白大褂的刽子手！”
沈霁终于处理完孩子头部的关键止血，将后续交给护士。她直起身，缓缓转过身。应急灯的光从她头顶斜照下来，在她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，看不清表情，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，像淬了寒冰的刀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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